步步高手机店 (第5/5页)

她往碗里斟几滴米醋，又是另番风味。

    店面的楼上租给了服装厂，到了饭点，陆续有人下来，就近选择麻辣烫凑合。店里还有位大叔做炒饭，提供给想吃快餐的员工，两人大概算是夫妻档。这时，楼上只剩依稀几个还在踩着洋机，透过敞开的窗户，“哒哒哒，噔噔”的声响中夹杂了男青年跟唱录音机的涩苦嗓音，“是我想太多，你总这样说……”，又在下一句的“心疼我”三个字上加重音调。

    楼上务工者大多来自川渝，讲述着两人听不太懂的方言。他们桌上的纸巾已经见底，佳yAn正开口向老板娘要的时候，一名头发火红，似J毛掸子状炸开的小伙将自己桌上的纸巾递给他，“你们用噻，这边辣不到我们。”乡音浓重，但陌生的善意，实实在在地被接收了。两人一同向他道谢，小伙故作潇洒地摆摆手，示意不用。

    男子背对他们，右手勺子边往嘴里塞饭，边举个贴满闪钻的翻盖手机贴近耳朵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，“gUi儿子，啷个又不接电话嘛！”灌口紫菜蛋花汤后，他主动挂断电话，轻声念叨了一句，“Ga0爪子嘛……”夹带上满满的忧虑与委屈。

    标注：“洋机”就是缝纫机。本章倒数第三段的后半部分的灵感描绘来自王兵导演的纪录片《青春》，但片中拍摄记录的是年轻工人在浙江湖州织里镇，从2014到2019五年时间的生活。本文在此处设定在2008年。

    “啷个”表疑问，四川方言，意为“怎么”，“为什么”。